陈天更脸上露出古怪神色，合上手中泛黄的竹简，叹了口气：“那些权贵来找我，动辄献出百年家底，就为了问长生、求仙、避劫命数之类的玄奥难题，你倒好，每次都给我送点鸡毛蒜皮的花边传闻。”

韩夜理直气壮道：“你那点天机学识，不拿来分析八大家族的狗血剧，还能干啥？这种事才贴近生活，有趣又有料。”

陈天更翻了个白眼，随手翻书，一边淡淡开口：“放心吧，那件事是假的。”

“确定？”

“吴家夫人这段时间在闭死关冲击金丹，李家家主人还在北境督战，两人顶多梦里私会。”

韩夜这才点头：“那我就安心了。”

话锋一转，他拍了拍桌子上的瓜子壳：“对了，下周长老会切磋，你准备好了没？”

陈天更眼里忽地闪过一丝锐芒，语气淡定得不能再淡定：“放心，倒数第一必定是我，你还是安心守着你的第二名。”

“切。”韩夜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，“你这老头每天算来算去，小心哪天把自己算进去。”

“倒不如像我，多做点有意义的事。”

陈天更饶有兴致地看他一眼，故意问：“哦？你都做了什么‘有意义’的事？愿闻其详。”

“首先，这里是东洲，离你那天机阁十万八千里，你别老拿那顶级势力身份唬人。”韩夜慢悠悠抬手指了指自己，“其次，我有四个弟子，虽然天赋一般，但个个根骨尚可，说不定哪天集体飞升，送我一波系统成就。”

陈天更不语，只是低头翻着手里的《混元理数图鉴》，嘴角若有若无地翘起一丝弧度。

他不信什么“飞升四人送系统光环”，但韩夜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，也确实是个本事。

韩夜瞟了一眼他手边的几本新书，趁他走神时，手腕一转，动作熟练地将其中两本塞入自己袖中。

“走了。”

陈天更没有抬头，只留下一句：“你顺走的，是我刚借来的《中州灵果图鉴》和《道德不修录》，别拿去垫桌角。”

韩夜装作没听见，转身就走，临出院子时还不忘扔下一句：“你就继续在这慢慢算吧，看你哪天能把我这道数推得明白。”

陈天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，半晌，喃喃道：

“奇怪……以前还能勉强推演他未来轨迹，现在……越来越模糊了。”

“难道这家伙，真有飞升命？”

……

韩夜回到屋，蹑手蹑脚地将刚顺来的两本书塞进书柜。上面早已堆满厚厚一层灰，从《药谷职工管理制度》到《摸鱼学纲要》应有尽有，全是装点门面的藏书——没人看，连他自己都没翻过。

他伸了个大懒腰，躺到床上，顺手把被子一盖，喃喃道：“今天做了不少事，唉，真是辛苦我自己了。”

他闭上眼，想象自己此刻正躺在一艘孤舟之中，四周波光潋滟，江面微微摇晃，天地寂静如洗。

【系统提示：检测到宿主进入“梦舟冥思”状态】

【当前悟性叠加：+5】

【躺平效率最大化启动中……】

韩夜的嘴角缓缓翘起。

“这才叫真正的修仙。”

要的话直接说。

韩夜这座山的鸡，比别的山头晚两个多时辰才打鸣。

今天，依旧是睡到自然醒的一天。

吃完饭，韩夜照例带弟子们修炼他引以为傲的“三闲之道”，静坐冥想、钓鱼垂纶、四处闲逛，顺便打打哈欠。

至于真正的修炼？

不会。

他也从不强装会。系统都说了，勤奋使人后退，懒才是王道。

韩夜扫了林凯一眼，声音不咸不淡：“你这黑眼圈是怎么回事？是不是又偷偷熬夜练功？”

林凯连忙摇头：“没、没有！昨天大黑一直在我门口叫，不让我睡。”

叶强嘴角抽了抽，差点没笑出声。昨天他化形成林凯的样子，踹了大黑狗一脚，那狗果然记仇。

下次要不要变成紫儿的样子，给这傻师弟一个“惊喜”？想想都美。

于是他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
“大师兄，你笑什么呀？”紫儿歪着头问。

“咳，没什么……师父，今天我们是不是该出去野炊了？”

韩夜点点头：“可以。不过前几天大长老说我天天在宗门煮肉不好听，这次换个地方，去流云山脉。”

“好耶！”紫儿一蹦三尺高，小短腿迈着步子就往厨房冲。

林凯沉吟，流云山脉野兽不少，或许能借机突破。

没多久，一行人就准备好了，锅碗瓢盆、柴米油盐，御剑而行，悠哉得像出门春游。

山门一时间冷冷清清。

大黑狗懒洋洋地睁眼看他们飞远了，换了个姿势继续睡，神色间满是“他们又开始了”的无奈。

宗门内其他弟子望着他们飞离的身影，有人忍不住感叹。

“他们怎么总这么闲？不修炼的吗？”

“我以前也这么想，可现在看久了，怎么觉得他们活得比我们像人……修炼不就是为了想干嘛就干嘛吗？”

“好了好了，该练功了。那种人生……不属于我们这些普通弟子。”

流云山脉，一处光秃的山顶，三人降落。

“紫儿，菜带够了吗？”

“好像有点不够。”紫儿小声嘀咕，心里想的是：师父你胃口大得惊人，说出去都没人信。

林凯主动请缨：“我去打猎。”

叶强笑着说：“那我也去，监督一下我们二师弟。”

林凯看着叶强，眼神冷冷，两人针锋相对，火药味扑面。

韩夜不为所动，淡淡点头，心里默默记着系统说的，“师徒关系亲密度+1。”

他已经习惯了这俩人的掐架节奏，只要不打死就好。

林凯和叶强下山了，韩夜一个人在山顶搭火堆。

密林中，林凯走在前，叶强跟在后。

“你就不能并肩走？非得黏我屁股后头？”

“我是怕你被偷袭，昨天你不是刚被狗咬了嘛。”叶强一脸正经。

“你！”林凯莫名其妙，大黑虽然拽，但也不是平白无故乱咬人的。

“要不我们来场比赛，谁猎的多，输的打扫十天院子。”

“我就喜欢你这种人，傻得不服输还爱打赌。”叶强笑得贼开心。

林凯冷哼一声，一个箭步冲进密林。

叶强站在原地，目送他离开。